今宵酒醒何处,杨柳岸晓风残月。记得那次天蒙蒙亮,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塞得满满的箱子,随意拦了出租车,钻了进去。
“首都机场,谢谢!”
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,所以初雪再美,入冬的寒意还是让我提不起兴味欣赏,何况,我还要急着回家去,回到那个常带我去吃大邱里韩式韩国炸鸡炸鸡啤酒的他的身边,他还在等着我呢——今天是我们相识天的纪念日,我答应一定会在这一天结束工作赶回去。
雪很大,扫雪车走过之后,路上不一会儿又会泛起一片寒凉的白茫茫。
“听口音,广东来的?没想到会下雪吧?你们那儿不下雪吧?这么大雪,今儿你肯定飞不了。”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,没话找话。
用得着你说么?我心里本来就焦躁烦闷,被他这么几句话一说,心情更差了,但又不好发作,只好装作要睡觉的样子闭上眼,企图补回昨晚缺失的睡眠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听见司机提醒我快到了。我睁开了眼睛,从出租车的前车窗望去,好像雪更大了。
“姑娘,这天儿真飞不了,不然
没等他说完,我就下车兀自取了行李,直奔机场大厅。
一分钟也等不了,我想回上海,我想马上见到他。虽然我知道天气原因飞机很难起飞,但是还抱着一点点的侥幸,希望雪突然能停,立刻就能飞了。
顺利通过了安检,我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候机厅,挤到航班信息台前,看见我搭乘的CZ3102号航班显示仅仅延误30分钟,长长舒了一口气。还好还好,不管延误多久,今天能飞就好。
我的心稍稍放宽了些,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,翻出了一本随身携带的杂志打发着无聊的时间。其实杂志是看不进去的,因为我想早点见到他,早点听到他的声音,早点跟他一起去大邱里韩式韩国炸鸡,吃我们都爱的啤酒炸鸡。
现在他在干什么呢?一定还在暖暖的被子里享受难得的周末懒觉吧。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?算了吧,反正马上就能回去了。
矛盾的心情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,半个小时过去了,一个小时过去了,两个小时过去了。坐在身边地同程旅客越来越按耐不住了,纷纷跑去打听,何时能登机,何时能起飞。我听到广播不时传来航班推迟的信息,本来就不平静的心终于按耐不住了,跑到了值机柜台,提高了音调:“延误延误延误,我在赶时间我今天必须得到上海你知道么?!到底延误到什么时候你就说今天究竟能不能飞!”
拳头打在棉花上,得到的回应无非依旧是那个非常礼貌又略显冷血官方的“对不起,因天气原因,我们也不能确定能不能飞,请留意我们实时通知,对您造成困扰实在抱歉。”
一次又一次地询问,一次又一次的等候,时间来到了中午十二点。
因天气原因,被取消了。
而我已经从愤怒变得平静,能怎样呢?就算飞机没有延误,回去了,能怎样呢?待不了太多时间,我又得急匆匆地赶回北京,赶回冷冰冰的大雪中,期待下次时间不多的会面。
你我工作在不同城市,聚少离多,太多的意外隔断着这份爱情,本来计划与你安静待在一起,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,可不作美的大雪还不是横亘在了我们中间。
心情跌落至冰点,我只能回到住处。
可能,这就是天意吧。
“您好,您的外卖。”敲门声响起,我停顿了几秒,起身去开门。
我并没有点外卖啊,送错了吧?满腹不爽加疑惑地拉开了门。
“章小姐,你的大邱里韩式韩国炸鸡啤酒炸鸡。”外卖小哥一脸韩式经典的笑容,和窗外大雪一点都不配。
“我没点外卖,没有点啤酒炸鸡!”听到这四个字,我原本稍微缓和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,到底是谁在这种时候还要捉弄我!
“地址是对的栋。这个是别人点给您的,他还托我们务必把这张卡片交到您手上。”小哥没有因为我的坏脾气不开心,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深了。
我皱了皱眉,接过了卡片。
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,“宝贝,天纪念日快乐。初雪和啤酒炸鸡更配哦~多可惜不能陪在你身边,但未来一定能变得更好。你爱的大邱里韩式韩国炸鸡,多吃点,长胖了回来见我~”
是他给我买的大邱里韩式韩国炸鸡炸鸡啤酒。心里似有什么情绪升腾了起来,化成水雾模糊了眼,对外卖小哥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,“谢谢……抱歉啊,刚才,心情不好。”
“没事没事,异地恋,要加油啊!大邱里韩式韩国炸鸡多吃点!”
送走了外卖小哥,我捧着尚有余温的炸鸡,拿出手机按下他的电话。
“宝贝?”
期盼已久的声音在耳边柔柔地蔓延开,憋了一整天的委屈终于在他面前倾泻而出,我一句话都说不出,没出息地嚎啕大哭起来。
“你啊……”他轻轻叹了口气,守在电话那端,听我哭了好久。很长时间以后,等我慢慢平静下来,他才缓缓开口,“炸鸡,送到家了么?”
“送到了。”我抽抽搭搭地回他,“本来想给你惊喜偷偷回去的,我答应了你要回去的!结果航班取消了,今天不能见到你了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“笨蛋。说什么对不起。你还记得我们一次约会,在正佳广场吃的那家大邱里韩式韩国炸鸡吗?”
“嗯。”
“你说你喜欢吃蜂蜜糖参炸鸡,甘甜间回味大邱里。”
我当然记得我们的一次约会。
我们都是韩剧迷,那天,三刷《来自星星的你》后,正赶上饭点,因为在一起没多久,不知道对方的口味,思考了一会儿后竟异口同声道,“啤酒炸鸡”。于是我们很默契打车来到了正佳直奔负一楼的大邱里韩式韩国炸鸡,原来没在一起之前,大邱里韩式韩国炸鸡都是我们爱的去处。
那天,我们点了很多种口味,有原味的炸鸡,有蒜香味的炸鸡,有芝士味的炸鸡,当然还有我爱的蜂蜜糖参炸鸡。我们都喝了一些啤酒,也聊了很多,很多话都忘记了,但我至今记得后,他对我说,“宝贝,今后啊,每一天你都不会孤单的一个人吃啤酒炸鸡了,有我陪着。”
“趁热吃吧,天气太冷,多穿衣服,一定一定不要感冒了,替我照顾好自己。”他的声音把我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,我吸了吸鼻子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其实……我现在就在高铁上,下午就能见到了,还好你航班取消了,不然……哈哈哈哈,等着我啊,晚上还有一顿啤酒炸鸡~”
我没有忍住,眼泪又落了下来。原来我惦记他的时候,他也同样惦记着我。我当时以为,“陪你吃大邱里韩式韩国炸鸡”只是他追姑娘时一时兴起的随口誓言,可跟他在一起后的每一天,他都在踏踏实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誓言。
“我想和他一直在一起。”捧着那盒热乎乎的炸鸡,心里想到的就是这句话。
大雪和异地全部都不可怕,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,多远的距离都不能将两个人阻隔。他总会披荆斩棘奔赴于你,哪怕仅仅是为了度过一个纪念日,仅仅是为了吃一次简简单单的大邱里韩式韩国炸鸡啤酒炸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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